浴兰
*端午节快乐!!!
*高考加油!!!祝小哥哥小姐姐们考出最好的成绩!!!你们是最棒哒!!!!
*ooc致歉
*文笔不好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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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时值仲夏,天气是前所未有的燥热,炎阳高悬,没了云团的遮蔽,大有“老子要晒化你”的豪情壮志。
这天气怎么会有人泡温泉?
一个时辰之前,顾大帅如是想。
还不如去泡个护城河。
结果现在,顾昀穿着一层薄薄的浴袍坐在池边,膝盖以下泡在水里,看着手中的东西陷入沉思。
那是一串细线编成的手链,红绿黄白黑五色相间,听起来颜色搭配十分清奇,但是看起来竟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买手链的老婆婆说,这小东西叫五色缕。但是顾昀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长命缕。
民间传说,“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
——多好的寓意,送给小长庚再合适不过了。
昨日下午,顾昀这般想着,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到老婆婆手中,道:“这些我都要了,阿婆可否教我编这五色缕?”
老婆婆见这衣着不凡的“贵族公子哥儿”如此彬彬有礼,笑得十分慈祥,将银子往顾昀手中一推:“公子若想学,老身教你便是,不用给这么多银子。”
顾昀又将银子推了回去:“那哪儿成啊,就当是学费了。”
老婆婆见推不掉,识趣地收下了,将顾昀带回她的小作坊,耐心地教了一个下午。
顾昀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事——这线都往哪搭啊?诶这怎么又多出一根儿来——
于是那曾在战场上将割风刃耍得虎虎生威的大将军,现如今对着几根细如发丝的彩线手足无措。
“这都什么事儿啊。”顾昀腹诽道,“我这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想归想,顾昀终究还是甘之如饴地给长庚编了一下午的长命缕,终于编出一串勉强能看的。
临走前,老婆婆笑着夸了一句:“你家哥儿看到肯定特别高兴,这么好的爹爹,打着灯笼都难找。”
顾昀被夸的晕头转向,心想就是,这么好的义父哪找去?于是应道:“今日多谢阿婆了,我家小子估计能高兴地飞起来。”然后飘飘然地走了——完全忽略了自己编得七扭八歪的事实。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皱着眉的顾大帅拿着他的长命缕翻来覆去,越看越清奇,纠结着送还是不送。
肯定是配色的问题。
顾昀如是想着,拒不承认自己手工粗糙。
“子熹,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昀竟莫名有些心虚,飞快将长命缕藏在袖子里,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这不是等你呢嘛。”
“等我做什么?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药浴,快些下水。”长庚坐到顾昀身边,牵起他的手捏了捏——还行,这常年冰冷的手终于有了些温度。
顾昀飞快地一翻手,在长庚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斥道:“尽会占你义父便宜,你这没良心的小骗子。”
长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连哄带骗地将他带到温泉别院来,说是提早在屋内安置了冰块,比别处要凉爽些。
然后自己就成功地由“小长庚”荣升为“小骗子”了。
长庚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和我说要去洗什么龙舟水,我才出此下策么。
其实也不算是下策。
顾昀的身体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么好,毕竟去年刚刚收复江南,重伤而归,这才将养了一年左右,凭谁也不能恢复得那么快。
长庚时不时地就要给他把把脉,开一副药浴的方子,凡事亲力亲为,似乎是不信任太医院那帮子只会说“静养”的大花瓶。
事实上不过是一点私心罢了。
只要心上放了一个人,有关他的任何事,都忍不住要亲自参与,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要在他身边,庄严地宣示着主权——看到没有,这个人是我的。
长庚知道,顾昀亏损太多,现在除了静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顾昀是个能“静养”的人吗?
把两个字拆开分别做他都做不到,更别说放在一起了。
这不,因为去年此时蛮夷才退,江南方归,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忙的不可开交,我们重伤未愈、走一步都要喘三喘的顾大帅就这样错过了端午,所以这太始二年的端午,顾昀是坚决不肯放过的。
他正暗中计划着体验一下民俗,洗一洗龙舟水讨个吉利,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李咬金”,不容置疑地截了顾大帅的胡,拐到了温泉别院,还美其名曰:乘凉。
凉个毛线球。
长庚一再解释:屋子里真的有冰块。
顾昀半句不听:进不去有个屁用啊!
长庚无奈道:“现在冰刚化开,屋内太冷对你身体不好,先泡完药浴再去。”
顾昀一眯眼:“唔,这招缓兵用得不错,还带着点虚实相生——诶我说,你小子根本就是在哄我吧?”
长庚委屈巴巴,差点变成一朵曹春花:“诶呦我的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这么冤枉窦娥我呀。”
顾昀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得了吧你,半点雪花都没飘。再说谁敢冤枉您老人家啊?冤枉当今圣上,那京城还不得被雪淹了啊?”
“是是是,我的将军说的都对。”长庚挽过顾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直视着他正色道,“子熹,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顾昀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唬得一愣,随即低低一笑,敛起了方才一脸的轻佻神色,柔声回应道:“嗯,我知道。”
长庚扶着他入了水,自己则在一旁做起了尽职尽责的小侍童——时不时还往水里添一些白玉兰花瓣,熏出清新淡雅的香气。
顾昀转过身斜倚在水池边缘,浸过水的浴衣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水汽氤氲着琉璃镜,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中透出的慵懒竟莫名地勾人,眼角的小痣在濛濛水雾中平添了几分妖冶,这在长庚眼中,简直就是对灵魂的考验。
尤其是一低头,就能看见绽开在白皙的锁骨上的点点红梅,隐隐约约的引人遐思。
长庚突然就红了脸,慌张地移开眼别过头去。
顾昀看他这个反应,有些好笑:昨晚兽性大发的是谁啊??啊!?你还好意思害羞了??
于是他伸手将长庚的脸勾回来冲着自己,故意将气息呼到长庚的耳朵上:“小长庚,你刚刚是不是又在肖想你义父呢,嗯?”
长庚一哆嗦,倏地握住了顾昀勾着自己下巴的盐渍蹄子,这回倒是不害羞了:“是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义父,这可怎么办呢?”
顾昀正想说那就念你的金刚经去吧,就感觉手腕上长庚捏着的地方有些硌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是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长庚自然也发现了那不明物体,伸手一揪就揪出一串——这什么东西???
还没等长庚看清,顾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那串手链,动作快得像烧了紫流金。
长庚露出一个十分危险的笑,道:“子熹,拿来我瞧瞧。”
顾昀捂住不给。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瞧的?”
其实长庚瞥了一眼,大致能猜出来是个什么。今儿个是端午,宫中正流行系五色缕,几乎人人都有一条,不知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宫女送……
“你想要就拿去吧。”
长庚:“……”
嗯???
顾昀内心挣扎了片刻,心道不好看就不好看吧,豁出去了——于是一脸视死如归地把手链递到了长庚面前。
长庚这边正凌乱着,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挤出一个:“啊???”
似乎哪里搞错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顾昀已经拉过他的手,将那条丑萌丑萌的长命缕系在了他的手腕上,边系边碎碎念:“有那么难看吗?都把孩子给吓傻了……”
长庚终于给了点反应:“……不是,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顾昀一脸风轻云淡:“哦,就是随便从街上买的,怎么样?”
长庚低头看着给认真自己系长命缕的顾昀,眼底一派笑意盎然。他看到那双手似乎还有些不自然,系了半天都没系上,好像是在紧张些什么。
那一瞬间,长庚的思路骤然被打通,那一坛子还没酿成形的醋突然就被顾昀这似水的温柔稀释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是他亲手编来送我的吧?
长庚这样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道:“挺好看的,多谢义父了。”
顾昀总算是系上了扣,还没来得及体会长庚这句话中的意味深长,眉间就倏然有一瞬间的温热——是长庚轻轻落下的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若即若离。
顾昀心里轻轻一颤,暗道:他娘的,小崽子只管点火不管灭!
当长庚的唇刚离开顾昀的额头时,顾昀猛地起身伸出手,按住长庚的后脑勺往下一扣,自己迎上去精准地含住了长庚的唇。
长庚本想享受一下自家将军的投怀送抱,没想到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倾去——
“哗啦——”
两人狼狈起身,和湿漉漉的对方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顾昀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后一靠靠在了水池边缘,长庚看着他也不由跟着一起笑起来,双手撑在水池边,将顾昀环在里面,顺手摘下他墨发上的一片花瓣。
顾昀撩起长庚洳湿的乌发,送到鼻尖下轻嗅一下:“嗯——好香。”
然后用他那独有的撩气十足的嗓音油嘴滑舌道:“云神大人,你是因为听到了我的祈愿,才从云端上下来的吗?”
“不是啊,只是因为看到子熹在这里沐浴,一不小心看呆了,就跌下来了。”长庚顿了一顿,了然道,“看来义父闻出来了?”
“柏叶、菖蒲、艾草、桃叶,还有……”顾昀突然伸手在长庚高挺的鼻梁上勾了一下,道,“临时加的一味小长庚。”
长庚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义父的鼻子啊。”
长庚知道,顾昀说去洗龙舟水,无非就是图个节日的氛围罢了。可那河水实在太凉,长庚怎能允许他乱来?好不容易养出的二两肉,让他作没了可怎么办?
长庚当时正愁着,突然就有人来报说沈家老爷子又酿了几坛菖蒲酒送到侯府去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命人去截了那几坛酒,转至宫中藏了起来。长庚看着宫人搬酒时,突然灵光一闪——菖蒲可酿酒,亦可入药。
他想起自己和了然大师云游时,到了南方,那里的端午节是要沐兰汤的,就是用柏叶、大风根、艾草、菖蒲、桃叶等煮成药水洗浴,所以当地也叫“浴兰节”。
长庚想着,既然这样,那就用“兰汤”来补偿子熹心心念念的“龙舟水”吧。
于是这几坛酒就这样解了我们太始帝的燃眉之急,沈老爷子就这样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功过相抵,救了自己一命。
其实顾昀本来就对“龙舟水”没什么执念,既然长庚美人儿不让,那便不去,无所谓的。
但他没有想到,长庚竟如此思虑周全。
我们家大美人儿怎么这么贴心啊。
顾昀这般想着,心中暖洋洋的一片。就如同冬日里木屋内的红泥小火炉,暖了一室的空荡,暖了心房。
未经思索,一句话已脱口而出:“心肝儿,你怎么这么好啊?”
“义父终于发觉了么?没事,现在发现也不是很晚。”长庚抿唇一笑,道,“那义父打算怎么奖励我啊?”
臭小子,还跑我这讨赏来了!
顾昀企图蒙混过关:“我不是已经送给你一串长命缕了吗?”
长庚表示态度坚决:“那不行。那是礼物,这是奖励。”
顾昀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忽而听见长庚在他耳边呢喃了句什么。
低磁的声音震的耳膜发颤。
“义父,你再让我一次。”
好你个小狼崽子!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顾昀忿忿不平地想了一想,最终没能把这声雷炸出来,春风化雨地软了声音:
“好吧,这次姑且让让你。”
……
……
“诶——!!小兔崽子你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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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心肝儿,你怎么知道是我编的?”
“哦,这个啊,因为如果街上卖的长命缕都是这样的话,那老板一定会亏本的。”
“……”
“你小子以后再也别想我让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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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我沐浴兰汤满身飘香,穿上彩衣像鲜花一样。
看云神宛曲停留云端,神光灿烂气宇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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