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黎

良药(下)

*第一次完结一个小短篇依旧恐慌

*后面的剧情大家都看过,有皮皮女神的金玉在前,我这么渣就不抛砖了(原著最棒!!!)

*我长顾一定能甜回来

*ooc致歉

*文笔不好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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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烟云笼罩的天幕,就像是宣纸上晕染的大团墨迹,杂乱无章而又严丝合缝,透不出一丝光。

    怎么视线有些模糊?

    顾昀迷迷糊糊地想。

    是因为太黑了么?

    这是……?

    顾昀看见远处那片尸山血海中隐约显出一个人影,晴光以他为中心层层韵染开来,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光球笼罩着。那人一身明晃晃的黄袍,缓缓踱步而来。

    他悠哉游哉地走着,仿佛周边不是什么尸骨残骸,而是江南的烟柳画桥一般。

    他就在顾昀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顾昀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动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团光明不断靠近自己,渐渐将自己包围。

    离近之后,顾昀才看清那人的容貌。

    真是个大美人儿。

    顾昀十分不合时宜地由衷感叹道。

    这大美人儿还有点眼熟。

    ……嗯??

    小长庚??

    顾昀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恍惚。这不是小长庚,那种少年的青涩气息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成熟稳重,还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的小长庚,十年后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长庚”向他伸出双手,顾昀想都没想,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等他反应过来时,手臂被猛地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进了一个香气四溢的怀抱里。

    顾昀脑子里蹦出来的唯一一个词就是“温香软玉”。这香气莫名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但是闻起来让人很安心。

    然后他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子熹,我们回家。”

    声音如同战鼓雷雷穿透耳膜,直击内心深处那处脆弱的屏障,顾昀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堵不知由什么组成的屏障,“咔嚓”一声出现了冰裂纹,紧接着碎成了粉末。

    顾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无论是尸山血海还是烟云暮霭都旋成了漆黑的一团,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隙的光明,就像破晓的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光芒一寸一寸地笼罩世界。

    当那缕微光逐渐探入眼帘,顾昀的眼前还有一些模糊,但他依然辨出了那温润日光勾画出的朦胧身影。

    “长……”

    “子熹你终于醒了!”

    话未说完,顾昀就觉得眼前一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庞然大物俯下身抱住了。

    其实说抱也不是抱,只是虚虚地环住了他,好像他是一只琉璃盏,轻轻一捏就碎的那种。

    顾昀眨眨眼,一时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不是应该在北疆那边,而这小崽子不是应该在京城吗??诶等等,如果自己方才没看错的话,长庚身上这明晃晃的是……龙袍??

    ……什么情况???

    “子熹你知道吗,你都烧了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写信把陈圣手从江南请回来了。”

    长庚整张脸都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如有轻羽扫过,激得顾昀轻轻一颤,只觉心跳如鼓,颇有节奏地冲击着胸膛。

    奈何他烧得实在有些迷糊,后脑勺还在随着心跳的节奏隐隐作痛。不过鼻尖萦绕着的安神散香倒是梦中的味道,着实有安神之效,连带着头痛都好了不少。

    ……安神散?

    顾昀呼吸一滞,险些烧坏的脑子总算是运作起来,记忆在这一瞬间蜂拥而至。

    “长庚……你咳咳咳……”

    刚一开口声音就嘶哑得不像话,听不出本来的音色。长庚吓了一跳,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慌慌张张地去倒了一杯水。

    顾昀费力将自己半撑起来,看着他手忙脚乱,十分不厚道地笑了笑。

    这个傻小子,不会叫下人去倒吗?

    这是他梦里的长庚,又不只是梦里的长庚。

    是他的长庚啊。

    无论出现在哪里,无论什么样子,无论是睿智冷静还是傻里傻气,都只是他的长庚。

    是他一个人的长庚。

    这样想着,顾昀的笑容愈发柔和起来。

    这导致长庚倒完水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病西子美人图”——苍白而昳丽的面容,原本白皙的肤色带上了一抹病态的嫣红,满头青丝泼墨而下,柔顺地铺于榻上,一双桃花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笑意,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妲己转世,顺利无比地勾走了我们太始帝的半边魂魄。

    另外半边名曰“理智”的魂魄一边大叫着“冷静啊!”一边企图把那被勾走的魂拽回来。

    最终“理智”小朋友占了上风,长庚暗叹了一声“红颜祸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将顾昀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地给他喂水。

    “祸水”本人并不知道自己靠着的坚实胸膛中正燃着熊熊的烈火,还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无意识地蹭了蹭,开始神游天外。

    照这个情况,自己这是昏睡了三日,还做了一个冗长无比光怪陆离的梦,他感觉自己一会儿是沈易,一会儿变回他自己,一会儿又站在旁观者角度看着一切。

    难不成年纪大了就喜欢追忆往昔?

    嗯不对我怎么这么容易就发烧了?

    还尽梦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梦里的长庚还挺好看。

    顾昀逻辑混乱地放空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愣是得出了一个“还是现实的长庚大美人儿更好看一些”的结论。

    “大美人儿”被他蹭得心头火起,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来点小小的惩罚措施,外头就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是个小太监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长庚一看,嗯,不错,正和朕意。

    “把药给朕吧。”

    “是。”

    “……?”顾昀飞到天外的神思终于被扯了回来,转头看去,那小太监已迈着小碎步飞快地走了,还没看见药碗,鼻子倒是比眼睛更快一步感受到来自中药的恶意。

    “别吧心肝儿,你义父好容易刚醒过来,你就忍心这么对他?”

    “没办法啊义父,谁让您老人家抗旨不遵,欺君罔上,擅自破了禁酒令偷酒喝呢?”

    顾昀总算想起自己是为什么发烧了,心道完了完了,这以后更不让我碰酒了。

    “我那不是……”

    辩解的话卡了一半没说下去。因为虽然想说是好久没见的重泽兄发出的邀请不好意思拒绝,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想喝酒所以才偷偷答应去的,也算是欺君罔上了。

    “陛下开恩,臣知错了,好不好?”说罢还捞起长庚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长庚果不其然地轻轻颤了一下,但他早已不是那个经不住撩拨的青涩少年,他现在的段位已经不知高到哪个天边去了;内心不知如何,面上半分不显。所以他就只是颤了一下,声音依然四平八稳,不过柔和了不少:“顾卿既已知错,那便乖乖喝药,朕酌情减刑。”

    坏了,这是要秋后算账。

    顾大帅见美人计不奏效,立刻又祭出一招缓兵大法。

    “……那药烫,搁一会儿再喝。”

    “不烫,我都端了半天了。”

    “……”

    这可怎么办。

    “……那什么我突然就有点困,你让我先睡一会儿。”说着还往被窝里钻——当然没钻进去,长庚单手一搂就把他固定在了自己怀里。

    顾昀抬手覆上长庚的手,企图将其从自己腰间揪下来,结果因手使不上力气而以失败告终,只得作罢,终于开始放弃抵抗地用指腹来回摩挲长庚光滑的手背,暗道这小子摸起来细皮嫩肉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噗。”

    一股短促的热气忽然喷至耳边,是长庚的一声轻笑,低沉而悦耳。

    “子熹今年几岁了呀,喝药还要朕哄一哄?嗯?”

    顾昀本来被他的气息吹得耳边酥麻,听完这话后突然身体一僵,刚刚酥麻的地方竟阵阵发凉,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怔了片刻。

    那年瑞雪盈天,冰冻三尺,那个牵着他回宫的人,也是这样端着药碗对他说:

    “小十六今年多大啦?还要朕哄着喝药?”

    竟这般相像。

    长庚被突如其来地攥紧了手,一瞬间察觉到顾昀的不对劲,随手将药搁在床头,双手环住顾昀,将他拥得更紧了些,声音染上了一缕焦急,轻声试探道:“子熹,子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昀勉强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发觉自己还紧紧攥着长庚的手,连忙松开,深吸一口气,攒了些力气,撑着床让自己在长庚怀中转了半个圈,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长庚的眼睛。

    那是一对饱满光滑的黑曜石,似乎曾放于水中打磨,透着纯粹而柔和的光;又像是一汪深潭,映着暗夜星空,同时映着自己。

    顾昀端详了一下长庚眼中的自己,忽然就释然地笑了。

    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

    他曾看过元和皇帝那苍老浑浊的双眼,似是看尽尘世,包揽万物,所以才显得那么沧桑。

    再看长庚,他也曾看尽世间繁华,也曾历经人世险恶,但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纯粹明澈,那样的玲珑剔透,就像泠泠的泉水,清亮而温柔。

    幸好长庚不随他。

    顾昀暗戳戳地想。

    长庚被顾昀看得心跳加速,不知怎么竟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定道:“子熹怎么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教你看痴了?”

    顾昀伸手捧上长庚的脸,身子失去了支撑,有些不受力地歪了歪,长庚立刻扶住顾昀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嗯,是挺好看的。”顾昀轻笑道,“好看得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你……唔——”

    长庚蓦地瞪大了眼睛,嘴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将他的话堵了进去。

    我才应该是那个把持不住的人啊。

    长庚这样想着,猛地施力将顾昀往自己怀里一带,手抚上顾昀的脸颊,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春光融融,暖阳当空,日光透过纸窗,照尽一室旖旎。

    这是一个无关风月也无任何杂质的吻,有的只是温柔缱绻,极尽眷恋。顾昀整个人浸在这浩瀚无垠的温柔之中,周围尽是长庚的气息,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顺势靠在了长庚的颈间。

    长庚有些微喘,揶揄道:“……子熹,今日你怎么这么主动,嗯?”

    顾昀闭上眼,懒懒道:“没办法啊,三天没见我家心肝儿,想死我了。”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很想亲亲你。

    长庚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微低了头,在顾昀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道:“顾卿,魅惑君上,该当何罪啊?”

    顾昀饶有兴趣地开口:“哦?陛下想怎么罚?”

    长庚微微一笑,左手端起了一个东西,送到顾昀眼前:“那就罚你将这碗药喝了。”

    顾昀心里一阵万马奔腾,得嘞,这回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我竟忘了还有一碗药。

    长庚你记性可真好。

    长庚看着顾昀无语的样子,闷声一笑,道:“子熹,良药苦口。”

    顾昀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试试呢?

    长庚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竟真的喝了一口。

    顾昀看着他愣了一瞬,下一秒就被撬开了嘴唇,一股温热苦涩的气息冲进了喉咙,不容拒绝。

    长庚离开了顾昀的唇,温柔笑道:“怎么样,还苦吗?”

    顾昀舔了舔唇上剩余的清苦药味以及长庚的甘甜气息,桃花眼一弯,道:“不苦,一点都不苦。”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每每行至水穷处,那一剂带着我脱离病痛苦海的药,都是你。

    良药是你,如何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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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到这里的你(比心心(。・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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